棉花糖是甜味儿の

梅子黄时雨(九十)

      火寒毒,出于梅岭。身中此毒,舌根僵硬,骨骼变形,周身肿胀,遍身白毛。每日毒发数次,须得吸食血液方能压制,且以人血最佳。

    “我的姑娘诶,是谁说的:要早点赶回去瞧瞧热闹。这会子怎么又在街市两边逛上了?不是我说,您自己看看,咱们手上拿的糕点和酥糖,哪样是晏大夫能同意放在陶然馆的?”

      送走了石头,如兰本来打算尽快回府一睹“怪兽”的庐山真面目,但马车经过集市时,她立刻被琳琅满目的各色东西吸引,非要下车去逛逛。喜鹊拗不过自家姑娘,只好在一旁陪着。如兰的表面伤势虽已痊愈,但身体内伤尚未恢复,必须要精细内调。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,更不要说如兰从那么高的城楼上摔下来!所以,晏大夫一再和陶然馆的人嘱咐,为了五姑娘的身体健康,凡事不许由着她的性子来,尤其是在饮食上,必须要严格遵照医嘱执行。

      如兰被喜鹊抓到了小辫子,自己都觉得理亏,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,“喜鹊儿喜鹊儿,你在府里是最最最最最最最善解人意、聪慧大方的!看在我清汤寡水吃了快俩月的份上,你就放我一马,装作无事发生好不好?我发誓,买回去只看不吃,或者给你和飞流吃!苏哥哥说叫望梅止渴或者画饼充饥!”

     自家姑娘是什么脾气秉性,喜鹊再清楚不过,嘴上答应地好好地,说不准儿会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下了,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拿。以前在家里时,盛家老爷从外地公干回来,给家里的三位姑娘一人带了一箱稀罕的金钱橘。四姑娘和六姑娘差人把东西搬回院子,每天吃上几个,图个新鲜。而五姑娘把橘子拿回来,分了一大半给丫鬟婆子尝尝鲜,剩下的那部分,她靠在软榻上边看话本子边剥着吃,还没到天黑就见了底,第二天嘴里上火,长满了水泡。王大娘子又可气又心疼,实打实地给了五姑娘一顿批评!事实证明,在吃这方面,咱们五姑娘的嘴,骗人的鬼。酥糖和糕点要落到如兰手里,肯定是肉包子打狗——有去无回。

     “不行不行不行,晏大夫说不能吃就是不能吃~您要不高兴啊,去找他老人家告状去。只要晏大夫同意,哪怕您把铺子搬空,我也不拦着~”喜鹊了解如兰,姑娘心知肚明,此事不占理,肯定不敢在晏大夫跟前吐露半句,不然她的耳根子别想清净。

      这招果然奏效,如兰瘪了嘴儿,面带失望瞧着自己手上拿的盒子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“别别别,我可不敢招惹晏大夫!喜鹊儿,咱们回去以后就说都是给飞流买的嘛,他一个小孩子,晏大夫还能真拦着不给吃?好不容易出来,咱们再去前街给飞流买些冰糖葫芦,白糖裹着山楂,酸酸甜甜的,他肯定笑得睁不开眼睛!”

     主仆二人回去时,梅长苏一行人还未归家,听长随说今日蔺晨要来府上,估摸着是为了那个即将到家的“怪兽”。如兰吩咐喜鹊把街上买的东西分成两份,一份给飞流,另一份则是分给院子里的下人。今天东西买的实在太多,如兰怕飞流贪吃积食,才只给了一半。

     今年接连发生意外,所以眼看着三月将尽,众人还未吃过青团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如兰收拾妥当后拽着喜鹊一头扎进了陶然馆的小厨房,决定做些青团,正好给晚上加餐。

      青团,大约始于唐代,清明时节,主要用作祭祀先人。袁枚曾在《随园食单》中记载,“捣青草为汁,和粉作团,色如碧玉。”多以豆沙、枣泥等作馅,艾草、雀麦草与糯米舂合作皮,糯韧绵软,甘甜细腻,清香爽口,是清明与寒食节时金陵的一道传统点心。

     忙活了一下午,如兰收获颇丰,足足地蒸了三大屉子。她第一次尝试自己动手做青团,前两锅都没成功,要么是软趴趴地粘手拿不起来,要么就是外面皮儿太硬咬不动,如兰急的满头大汗。最后一笼的卖相着实不雅,但是味道勉强能凑合。主仆两个埋头挑挑拣拣半天,从矮子里面拔高个儿,才堪堪装满了四个小食盒。一盒差人给韩大娘子送去,另外两盒分别给了萧景睿和言豫津,如兰自己留了一盒。

     “喜鹊儿,你把那份给长随哥哥,让他转交给柳先生。天儿快黑了,咱们去送不合适。”如兰麻利地将桌上已经打包好的青团用托盘端着,急匆匆往要往梅长苏的书房去,“现在这个时辰,苏哥哥该回来了。我估摸着,蒙大统领和蔺少阁主都在那看怪兽呢,咱们也抓紧去瞧瞧!”

      相较于如兰和喜鹊的欢欣雀跃,书房这边可谓是愁云惨淡。众人全都是敛声屏气坐着,谁都不敢率先开口。坐在主位的梅长苏更是喜忧参半:聂锋还在人世,着实令他欣喜若狂!但欣喜之下,又掺杂着数不尽的担心。梅长苏万万没想到,当年身中火寒毒的人,居然不止自己,聂锋也不幸中招!此毒来势汹汹,要想根除,须得忍受炼狱之苦。然而,依照聂锋目前的身体情况,难有万全把握。虽然现在他们手中已有千金方,但解药不可能朝夕之中炼制成功。即使解药炼成了,聂锋还是要先排毒,这一关无论如何都得闯。

      众人各怀心思,都不好贸然开口。坐在梅长苏下首的蒙挚踌躇了许久,抬头看身边没人敢出声,只好清了清嗓子,斟酌发言,“其实要我说,甭管怎么着,聂锋能活着回来,咱们就该谢天谢地了!蔺少阁主检查之后说,他体内积毒多年,不比小殊的轻。既然此毒凶险,不然咱们先让他养养身体,保守治疗?”

     “不然,不然!且不说越拖越久对他日后恢复不利,你可曾想过,靖王殿下那关该怎么蒙混过去?”蔺晨靠在一旁的书架上,用扇子指了指梅长苏所处的位置,似笑非笑:“他一改往日低调行事风格,执意从靖王手上救下聂锋。如此反常之举,萧景琰不是个傻子,难道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怀疑?”

      蒙挚性子急、脾气爆,闻言烦躁地踢了下自己的椅子,大声嚷嚷道,“蔺少阁主,之前是你说的,聂锋现在不宜立马解毒,现在又说不解毒不行。你到底怎么打算的?”

    “我能有什么打算?我只是客观分析你们现在的处境。至于怎么做,还得苏先生自己拿主意。聂锋神志不清,又做不了自己的主。”

     梅长苏静静地闭眼坐在椅子上,双手不自觉地敲击桌面,一下、二下、三下、四下……,良久,他缓缓地睁开双眼,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。“暂时先给聂锋保守治疗,换我的血。等他身体完全恢复,再行解毒。至于景琰,我自有应对之法。”

      保守治疗,即以人血供养之,这也是聂锋在山间出没伤人的原因。而人血,又以梅长苏的最佳。火寒之毒,至阴至邪,意欲压制,以毒攻毒,只此一法。可是梅长苏已然危在旦夕,此时若再强行给他人换血,轻者元气大伤,重者说不定会断送性命,和以命换命有什么两样?

      此话一出,蒙挚毫无悬第一个跳出来反对。“我不同意!你想都别想!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!是不是疯了?不要命了?你现在都自身难保,还怎么给聂锋换?”

     “蒙挚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我心意已决,不必再说。”梅长苏何尝不明白蒙挚的意思?但事已至此,他还能怎么选择?“你把心放肚子里,在事成之前,我不会死的,阎王爷不敢收。蔺晨,你制成解药最快得用多长时间?”

     “一月足以。”

      只要是梅长苏认定的事情,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。也得益于他的坚持,才能忍受住十几年的艰难困苦。要不然,真的很难走到今天。蒙挚简直是如鲠在喉,望着梅长苏坚毅的眼神,他着实进退两难,不论劝与不劝,似乎都不对。

  聂锋不仅仅和林殊息息相关,也是蒙挚的至交好友。幼年时,共同读书习武;少年时,双双投身军营;青年时,一起抵御外敌。有这样深厚的情谊在,蒙挚怎能忍心看着好友受罪?更何况,夏冬十几年的痛苦和悲伤,他和韩淡云都看在眼里。二人情投意合,夫唱妇随,两对新人是同一年成的亲。如今廓儿在慢慢长大,聂锋和夏冬却落得这般境地,在相互错过的许多年里,夏冬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苦辣。作为昔日旧交,蒙挚深感难过与惋惜,凭心而论,他从心底里希望聂锋可以早日康复,夫妻团圆。

  同样地,蒙挚也不敢拿梅长苏的性命来赌。十几年的昼夜筹谋、殚精竭虑,在如此紧要关头,万万不可有任何差池!而且,梅长苏的身体是再也经不得折腾的。倘若执意换血,就是在加速死亡,华佗在世都难救回。

      屋内重归寂静,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,门外传来如兰独有的清脆嗓音,干净中夹杂着俏皮与欢乐。“苏哥哥、蒙大统领、蔺少阁主,我现在可以进来吗?往年都是六妹妹做青团,今年可是我第一回学着做。现在放凉了刚好可以吃,特意拿来给大家尝尝鲜!”

      如兰的到来,误打误撞地缓解了书房内紧张的气氛,众人不好直接在她面前争执,遂暂且鸣金收兵,围坐一团等着小姑娘分食青团。蔺晨有意缓和梅长苏和蒙挚之间的关系,他灵机一动,咬了口拿在手上的豆沙馅青团,随即眉头紧锁,故意打趣道:“今日五姑娘做的青团,入口香甜滑润,让人吃了唇齿留香。依我看来,与其说是青团,不如看做小饼,倒也极为贴切!”

      蔺晨三言两语将话头抛给了在梅长苏身旁站着的如兰,小姑娘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做的青团皮儿厚实,竟也不恼,只是笑着寻求梅长苏的帮忙。“苏哥哥你给评评理,我好心好意给大家做了青团,少阁主非但没有感谢之意,反而还笑话我!要是早知道少阁主爱吃小饼,我就该把前两屉子给他搬过来,那皮儿更加有嚼劲!”

       一席话下来,逗得蒙挚哈哈大笑,拍案叫绝!梅长苏也强忍住笑意,顺手朝蔺晨抛了本闲书,“今日你可是沾了我和蒙大统领的光,才能够有幸吃上小五亲手做的青团。吃人嘴软拿人手短,合该要好好夸赞才是,您老人家倒还挑上了?”

     “就是就是,我吃着倒是极好的!皮薄馅大,软糯清甜,味道不比东街的一品香差。”蒙挚一直把如兰看做是自己的亲妹妹,比梅长苏还护犊子,也跟在后面一唱一和,“少阁主,即使您不吃,这青团也是一个儿剩不下,毕竟我们自己都不够分的呢!”

      众人皆笑作一团,嬉闹间,梅长苏和蒙挚相视而笑,隔阂尽消,一切都在不言中。

      用完点心,还没等侍女们收拾好,如兰早已坐不住,吵着闹着要去见见最近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的大“怪兽”。大家实在拗不过她,只好点头答应,如兰立马喜上眉梢,探出半边身子连声催促站在门外等候的喜鹊。“喜鹊儿!喜鹊儿!咱们俩个快点走,苏哥哥他们终于同意咱们去看怪兽啦~哈哈哈哈,我倒要看看,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?”

     由于梅长苏几人还要议事,便没有一起,只派了黎纲陪着。对于聂锋的身份,大家本没有打算隐瞒如兰,只是其中掺杂着太多陈年往事,弯弯绕绕颇为杂乱,寥寥数语难以言明。也不知从何谈起,梅岭往事是扎在众人心头的一根刺儿,稍微触及就有锥心之痛,非到万不得已,不愿轻易提起。

     “五姑娘,为了安全起见,咱们得在远处看着,切记不能靠近。他喜食人血,一旦失控,必会伤人。”黎纲看着当年并肩作战的战友人不人鬼不鬼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,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难过,声音里带了些许低落,向如兰解释:“他不是怪兽,而是活生生的人,像咱们一样的人。之所以遍身白毛,是生了重病的缘故。”

      房间里的光线过于昏暗,如兰看不真切“怪兽”的面容,只模模糊糊地瞧了个轮廓。她伸直了脖子,想凑得近些,语气里满是新奇:“黎纲大哥,那他为什么会被叫做大家‘怪兽’啊??他的家人又在哪里呢?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多可怜~蔺少阁主一定会把他治好的对不对?”

      面对一连串的疑问,黎纲神情晦暗不明,顾左右而言他,“这谁能够知道呢?也许会,也许不会。”余下的话他含混不清,“无论好与不好,都是要伤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青团主要由糯米制成,吃多了胃胀不容易消化,如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让喜鹊扶着在院子里转转。二人边走边聊家常,不知不觉竟出了陶然馆,再抬头时已到了梅长苏的书房附近。不出俩人所料,里面的灯果然还在亮着。如兰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,“苏哥哥总是这样子可不行,迟早会把身体拖垮的!白天忙晚上也忙,终日不得空闲,就是铁人都禁不住蹉跎……”

     “苏先生的性情执拗,处事认真,治下严谨,他决定要做的事情,旁人是劝阻不来的。姑娘要是开口劝劝,他怕是还能听进去几分。”

      喜鹊还以为自家姑娘会推门进去劝劝苏先生,结果如兰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书房的光亮,踌躇了半天,最终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,“喜鹊儿,苏哥哥身上担负了太多的责任,他这样拼命,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。倘若我进去劝休息他,只会打乱苏哥哥的进度,令他为难。咱们已经不能替苏哥哥分忧,难道还要扯他后腿?”

     “明天咱们去找找蔺少阁主,他的医术高明,又一直照顾着苏哥哥,肯定会有好办法的!”

      翌日清晨,如兰早早地收拾妥当,带着喜鹊去找蔺晨。飞流一向是见着蔺少阁主就躲的,不管如兰怎么生拉硬拽,小孩儿都不肯来。二人实在没法子,只好随他去了。蔺晨诸事繁忙,即使来了金陵也不常在府上,想要找他,必须见缝插针!

      主仆两人在房里扑了个空儿,蔺少阁主半个时辰前就被黎大总管请走了,不出意外,应该在后院南边的客房。后院被黎纲一分为二,南北两间。北边僻静,被梅长苏给了柳叔原。至于南间,则将聂锋临时安置在此。

      如兰走到南间门口,听见里面闹哄哄地,隐约还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。房门没有关严,她无意中一撇,瞬间神情大变:蔺少阁主居然手里拿刀对着梅长苏,看样子是要伤人!说时迟那时快,如兰使出全身力气“轰”地推开房门,迅速冲到两人中间,伸手就来夺刀,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她甚至连剧烈活动拉动腿部神经的疼痛都没感觉到!

    “咱们有话好说,什么事情到了要动刀子的地步?”如兰紧张地后背湿了特别大一片,慌乱间难得失了分寸,冲着黎纲和长随大喊,“黎纲大哥,长随哥哥,你们还愣着干嘛?赶紧过来帮忙~”

      谁也不知道如兰这时候会过来,蔺晨手里还握着刀,被这么一搅和,刀口在惯性下已转了方向,直直地冲着她的胸口。梅长苏眼疾手快将如兰往旁边推了一把,右臂外侧瞬间被划了道口子。如兰急忙对着来扶自己的黎纲和长随挥手,“我没有事的,真没事儿~快去看看苏哥哥!”

      嘈杂的声音似是刺激了原本安静坐在墙角的聂锋,他突然失控,大力挣脱想要拦着他的小厮,双目猩红,神情狂躁,冲着离他最近地梅长苏扑了上去!如兰瞬间身体比脑子先行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使出浑身力气纵深一跃拽住聂锋,刚好替他挡了攻击。聂锋已然不受控制,强势扑倒如兰后死咬着脖子不放,众人合力也未能把俩人分开,情急之中只得用武力将其击倒。

      事发突然,紧随如兰进来的喜鹊着实被吓得不轻,等反应过来时,自家姑娘已经被梅长苏抱起。如兰的脖子在方才的挣扎中被聂锋撕下一块肉,此处连着大血管和经脉,幸亏众人搭救及时,再晚一会估计小命都得赔进去。

     好在经过蔺晨的仔细检查,如兰并无大碍,只是伤口看着吓人。尽管晏大夫给她包扎时处处小心,如兰还是忍不住哭了鼻子,眼泪汪汪地。当时的勇敢是真的,现在的后怕也是真的。那个“怪兽”再往里面咬半寸,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。

      世界重归寂静时,内室里只剩下了梅长苏和如兰。

      别说如兰,梅长苏自己都一阵阵地后怕!小五平时那么胆小,连晚上睡觉都得让人在床边点盏灯或者让喜鹊守着,刚才面对失控的聂锋,居然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,令其自责又感动。 他侧身给如兰拿了个软垫靠在背后,轻轻地握住小姑娘的手感受掌心传来的温热。即便如此,仍是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“苏哥哥,我没事的,你放心好啦~这都是小伤,休养几天就好。晏大夫跟我保证过,不会留疤的。”如兰小心翼翼地伸手,碰了碰浸染上血迹的纱布,暗自有几分庆幸,“苏哥哥,还好今日是我被那人咬了,要换做是你,脖子上裹了一圈儿显眼的纱布,还怎么去靖王府议事啊~”

      小姑娘又不傻,梅长苏眼里的心疼和自责都快溢出来了。恍惚之间,如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面前男人的脆弱,她第一次觉得,原来苏哥哥也有害怕的时候,并不是无坚不摧。她回握住梅长苏的手,顺势起身靠在他怀里,另一只手慢慢地拍着背。“苏哥哥不要害怕,不论以后发生什么,小五都会一直在你身边,咱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。”

      这是如兰所能给予梅长苏对于自己感情最真挚的回应,不同于六妹妹和小公爷的缠绵悱恻,她直来直去惯了,哪里能想出类似“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的诗句?也不想说什么山盟海誓。旁人就算不说,如兰心里明镜似的:梅长苏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苏哥哥,更是日后要为梅岭数万冤魂沉冤昭雪的林殊,而这条重获清白的路上,注定充满了荆棘。儿女情长对于梅长苏,只能是锦上添花,绝不可是雪中送炭。如兰从未奢求过生生世世,只希望陪在梅长苏身边的每一天,他都能幸福快乐,都能卸下满身疲惫,都能肆意做回自己。

      也因为这样,如兰从不要梅长苏给出任何承诺,虚无缥缈的言语永远没有行动实际。父亲年轻时倒是给了母亲数不尽的承诺,人到中年,还不是夫妻不和,与母亲二人闹得鸡飞狗跳?

     如兰在心里默念,“苏哥哥,我希望未来的你,一定要幸福。即使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不是小五,也要快乐。”

     这倒是想多了,直到梅长苏八十八岁大寿时,身边陪着的,还是如兰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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